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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9/15 14: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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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5月22日,阎锡山因病去世,终年78岁,亲属们遵循他的遗嘱,葬礼一切从简。

亲人和下属在他的棺材里放进了一把剪刀,这让众人很是疑惑:“这是家那头的规矩吗?”

在场的人无不叹气:“不过是没甚么好陪的了,这把剪刀,走前,见他老喜欢用它剪胡子了。”

十年草庐:阎锡山最后的岁月

年,阎锡山交卸行政院长后,改任国民党“中央评议委员”和蒋介石“总统府资政”。

他从台北市中山北路一段巷16号,搬到了菁山丽水街8号,一处偏僻清宁的小楼,他在这儿写作,一写就是十年。

这处草庐,本是废耕的茶园,家人们跟随阎锡山初到此地,野兔四处乱窜,杂草及胸,当地的老人正弯腰割草,这些异常茂盛的杂草,若是挑担买到造纸厂,多少可以补贴家用。

一进那老旧的小楼,才发现里头既无电灯,又无电话,连坐车都要走出去老远。

当厨师长四处寻找,却发现连自来水都未通之时,他实在忍不住叹气:“这也……”

阎锡山倒是大笑:“愈静愈好。”就这样,随行五十多口人与他一起搬到了菁山草庐。

阎锡山租下了这块地,盖了九间房子,竹片糊上泥巴就是一面墙,茅草盖上两层便是屋顶,一刮台风,草顶就到处飞。

一次,下起了暴雨,屋里漏得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众人只好挨着,给阎锡山撑了把伞。

人人都劝他:“这要是台风挨一挨就算了,地震来了可怎么是好?”

阎锡山觉得有几分道理,他突然想起了山西老家的窑洞,便雇了工人,就地取材,用石头砌了窑洞,命名为“种能洞”。

为了改善生活,阎锡山像台湾金铜矿务局租了一大块地,带着随从们在山上养鸡养猪耕地,在梯地上种橘子和松树,人称“种能农场”,阎锡山有时写作累了,他就在农场里锄草种地,打发时间。

四五十个随从人员,一个人一个月的伙食费是元,这个标准吃了十年,从没涨过。

直到一天,连厨房掌勺的师傅都忍不住抱怨“大家伙吃的实在太苦了,锅子干得要生锈”,阎锡山听了这话,才加了点钱买肉。

正是这时,阎锡山才意识到,这么多部下要养活,不能光跟着他过苦日子。

为了替部下们张罗生计,他开过印刷厂,可效益并不好,他用不着,也养不起这么多人,许多老部下也都慢慢离开了菁山草庐,另寻出路。

因为没有自来水,阎锡山和随行众人喝的都是竹管接的泉水。

阎锡山住在山中,倒像是乐得清闲,他放言:“非国家大典、资政、评委会议、总统有召”,绝不轻易入市。

上山以后,阎锡山除了参加过章嘉活佛的葬礼、蒋介石、于右任、陈诚等极少数人的寿诞,以及芳泽“大使”女儿的婚礼外,极少对外应酬。

他的生活作息很规律,每天清晨7点起床,晚上10点准时入睡,午饭后休息两个小时。

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写作、座谈、会客,这些客人中不乏军政首脑、学者教授、民意代表、实业巨子。

蒋介石夫妇上山去探望他,崎岖的山路将宋美龄颠得心烦不已,回到台北后,蒋介石就让人装上了一部均有电话,以解决阎锡山和外界的联络问题。

而陈纳德夫妇来到菁山草庐后看其生活简朴,特意送上一台发电机,但阎锡山并未多加利用,一直到三年后,才在众人的要求下为住所通电。

在阳明山上,他经常召开座谈会,一种是学术性的讨论会,一种是侍从人员的小组会议,专门探讨国内外形势、政治、经济、哲学等问题。

而在深山之中,阎锡山也没有停止自己的“反共大业”。

阎锡山陆陆续续写出了《共产主义的哲学、共产主义共产党的错误》、《反共的哲学基础》、《中国国民党理论研究》、《收复大陆与土地问题》等20多本充斥着反共、反攻思想的书籍。

然而,山居之后的生活虽然规律,但是因为一门心思扑在了作传著书之上——有时一天伏案时长高达12小时。

就连他睡觉时,身旁也放着一支钢笔,睡前有感,他提笔写下,梦中偶得,他索性不睡了,翻身起来一一记下。

年之前,阎锡山所剩不多的随行人员都在庆幸,虽然山中条件艰苦,但是阎锡山的身子骨还算硬朗,这八年下来,割治过背疮、患过牙病,但基本上没生过什么大病。

年4月,阎锡山去医院进行例行体检,内科大夫蔡锡琴为其作了心电图和X光脑部检查。

检查结果不容乐观,上一次体检还是在三年前,医生神色严肃地告诉他,冠状动脉有了硬化现象,同时,他患上了糖尿病。

阎锡山似乎对于这些病症没有太大的反应,听着医生叮嘱:“减少写作时间、多食蔬菜水果、散步时间不宜过久,避免上下坡费力太大,心态要保持平稳。”他只是点点头。

年的一天晚上,阎锡山正在伏案写作,看着时间,准备歇息,突然,他感到心脏一阵不适。第二天,他再次被送医院检查身体,经医生诊断,阎锡山已经患有较为严重的冠心病了,需要立刻住院治疗。

然而,医院呆了一个多月,信中时时记挂着他那未完稿的《三百年的中国》一书,还没等病情好转,就匆匆赶回了草庐。

眼看着杨爱源、徐永昌一个个离开人世,阎锡山也不免伤感。

年4月,他在回复王怀明的一封书信中说道:“我需要在世的时间很短了,再有两年,就将我一切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说完做完了。这虽然不是闻道而死,也可谓是尽情而终,了无遗憾。”

对于阎锡山的“著书精神”,一直以来,蒋介石父子表面上百般恭维,可实际上,两父子都不是文人学者,对于阎锡山的这种执著,多的是不以为意。

而同处台湾的山西籍的老国民党党员则讽刺阎锡山的“著作”,“空空对空空,有声已无声”,多数是空泛之论,“无论是对于蒋氏,还是制于反共,都不起什么作用,放放空炮而已。”

临终留遗嘱,死葬阳明山

年,阎锡山意识到,这一次生病,不是从前的小打小闹。

哀伤、兴叹以及紧迫感驱使着他立下了遗嘱,同时自拟挽联。

他的遗嘱中有一条,就是要求死后关于自己的一切都要简单,不要奢靡。

阎锡山自拟的挽联共有四副,甚至标记了各联所挂之处。

年2月16日后,医院,连同他的《世界大同》、《三百年的中国》的手稿,他一点时间也不浪费,医生在一旁检查,他的目光还盯着那修改到一半的书稿。

年年初,《三百年的中国》初稿,复核将毕。

然而,正当他看着随员去市面上选购来的二十五史及十三经时,病情开始恶化。

年5月10日,阎锡山腿部浮肿,不堪行走。

这似乎带有不祥的征兆,阎锡山偶尔翻个身,再难下床了。

5月21日,他突患重感冒,起床之时,不仅腿不能站,就连舌头也捋不直了,完全吐不出一个字,就连头也是低垂着的,脊椎像是婴儿一样,无力支撑头颅。

此时,他的体温已经高达39.4度。

5月22日凌晨一点,阎锡山原本平缓的呼吸突然紧促,他挣扎着爬了起来,下床后静坐片刻,没有惊动太多人,他又回到床上躺下。

5月22日清晨五点,经过医生的诊断,阎锡山的气管炎恶化为肺炎,机制心脏动脉硬化症,他的情况十分危急,需要留院观察。

出了阎锡山的病房后,医生才和阎锡山的秘书长贾景德说出了真相:“医院。”

到了上午十点,阎锡山的气喘已经加剧,坐卧不宁,汗水将身上的单衣浸湿,贾景德看着心焦,不停地催促司机:“再快一点。”

到了福音站,阎锡山的病情更加恶化,只能暂时停车注射,并为其进行人工呼吸,但看着不停气喘的阎锡山,众人都不禁心颤:这如何撑得到转院?

医院后,阎锡山立刻接受了心脏注射,但不见任何反应。

5月22日下午1时30分,医生确认阎锡山已无生命体征,阎锡山终年78岁。

当天下午4时30分,台湾国民党副总医院向阎锡山遗体行礼致哀,指示应尽礼治丧。

与此同时,“总统府“秘书长张群、国民党中央党部副秘书长邓传楷及山西籍的立、监委员、国大代表,阎锡山生前好友以及分布在各行各业的旧部都闻噩赶来。

浩浩荡荡百余人,医院致丧。

当天下午5时,阎锡山的遗体被移送至极乐殡仪馆,有关方面在第一时间成立了以何应钦为首,于右任、李石头曾、张道藩、谷正伦、谷正鼎等数十人组成的治丧委员会。

阎锡山的墓地早已写好,就选在寓居十年的菁山草庐的后方,正是阳明山七星之阳。

阎锡山的陪葬:一支钢笔一把剪

5月29日,阎锡山入殓之日,蒋介石到场致哀,送上了一块匾额,上面写着“怆怀老勋”。

可事实上,蒋介石终其一生,都在猜忌和疏离阎锡山。

他的棺材里,放着一支钢笔和一把剪刀。

因为他的遗嘱中特别提到,“不宜奢侈”——实际上在草庐中挑选了大半圈,连金属制品都很少,于是他们挑了他平时记东西的钢笔,以及一把平平无奇的剪刀。

他的警卫员摩挲着那把泛着银光的小剪子,告诉阎锡山的诸位好友道:

“没甚么好陪的了,这把剪刀,他走前,闲着想事情的时候,老用这把剪刀剪胡子。”

入殓当日,前往极乐殡仪馆吊唁者共余人。

直到12月6日,阎锡山才入土。

而安葬之时,参加殡仪的只有阎锡山的三堂弟、四堂弟和五堂弟一家人。

其余便是亲戚,内弟徐玉峰全家、表弟刘效汤全家、表侄曲宪治全家,以及族人树栋、树模、树楷、立芳等余人。

然而,余人中,甚至有旧友、旧部,独独没有他的幼子阎志惠。

阎锡山得病时,侨居在美国的四子阎志敏和五子阎志惠全家以及孙女树榕都没有得到消息。

去世后,只有阎志敏一个人赶回台北奔丧,其余诸人皆未返台。

阳明山七星山之阳,俯瞰台北全市,阎锡山的墓园里立有三块碑,其一,刻的是“同盟会员中国国民党党员阎锡山”,其二刻着“中”,“中”此一字,时阎锡山一生的理则,是他立身处世的座右铭,因此,在死后他也要将其可在墓碑上,以表心志。

最后一块碑,上面刻着“种能”。

阎锡山一直有自己的一套宇宙观,他认为,“中”是宇宙的本体,是非心非物的东西,但是“中”毕竟是静止的,因而,要有可以动的“种能”来,故此可以演化阴阳,使得阴阳相吸。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山西省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山西文史资料第49辑[M].

罗学蓬著.“山西王”阎锡山秘事[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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